从记事起,唐云(化名)就在与烟花打交道。至今,他的烟花厂门前还有两棵大树,从原“城东烟花厂”移植过来的。 承包母亲工作的“城东烟花厂”20余年,唐云将它打造成颇有名气的烟花集团。 他的母亲谢芬(化名)曾是城东烟花厂的骨干技术人员,也是浏阳市第一批评选上“高级工艺美术师”称号的女性。从年进厂工作,母亲一辈子都和硫黄与硝打交道。 从红砖瓦房,到现代花炮制作工厂,这里凝结着母子两代人的心血,也见证着浏阳花炮发展的40年。 唐云的烟花工厂之一。图/九派新闻 王怡然 母亲进烟花厂就像进“黑社会”,又苦又累还危险 谢芬于年生于城关镇。那时,浏阳市还叫浏阳县。 年轻时,她追求进步,18岁就当上了村里的妇女主任。高中毕业后,她一心想要离开乡下,去更广阔的天地。迫于现实压力,考大学与组织安排工作无望,她在村里做活儿维持生计,用板车帮人拉货、犁田种地、养猪…… 直到年,村里的村办企业“城东花炮厂”招工,那时怀着唐云的她进入花炮厂打工。 最早时,作为浏阳传统行业的烟花,只有南乡地区有一些私人小炮房,慢慢地,浏阳各地镇办企业、村办企业才涌现。尽管在这个行业内待了四十年,提起当初的选择,她仍认为是“没办法才去的”。 她惧怕花炮制作的危险。有一年,厂里出过人命。那是一个负责装球工序的工人,谢芬记得,他平时操作就“不太注意”,别人装球小心翼翼地,他装起来离老远能听见球“咔咔地”响声。出事时她没在厂里,但她估计,应该是球之间的摩擦酿成的悲剧。 “有这种安全事故在先,只要是烟花这个行业,我就是害怕。”那场意外让她至今仍心有余悸。直到后来,儿子唐云接手了烟花厂,她还是提心吊胆。最开心的事是看到儿子去车间巡查工人的工作。在她看来,只有多看勤查,才能从一个个细节上规避安全风险。 那时,她白天在厂里工作,回家还要种地、养猪。早晨起来做饭、洗衣服之外,还要挑尿桶。家里一担有斤,一担90斤,她总是挑重的那担,另一担给爱人。 “来做烟花就是像进了‘黑社会’一样”,她不停重复着这个比喻。做了一辈子烟花,她仍然不喜欢这个行当,觉得又苦又累。长期在厂里,半夜12点才回家是常事。忙的时候,她要在厂里通宵加班,陪伴孩子的时间也被工作挤压。 虽说“不喜欢”这个行业,但她工作起来一直很拼。年,她获得了去国防科技大学进修的机会,回来就一直在技术员的岗位上,研究烟花火药的配比。 在浏阳市评选第一批“高级工艺美术师”职称时,只评选上了两位女性,她就是其中之一。 儿子小时自制“鱼雷”,喜欢解剖和创作烟花 唐云是在烟花厂长大的孩子。小时候,每年除夕晚上,谢芬就给他们兄弟几个每个人准备一袋烟花,大家分着玩。也因此,除夕是他一年中最期待的日子。一到过年就能分到好多烟花,成为他对春节的记忆。 稍微大一点之后,他开始溜进母亲的办公室。他记得,母亲的柜子上摆着瓶瓶罐罐,母亲做时,他会在旁边问,母亲只要稍讲几句,他就懂了。耳濡目染地,他学会了药粉的简单配比,“这个瓶子里的倒一点,那个瓶子里的要多倒一点”。 那时他常常做一种叫“鱼雷”的烟花,和小伙伴们比赛谁的炸得更高更响,还拿着鱼雷去炸粪坑、炸鱼、炸大白菜。母亲的办公室像是他的“小金库”,总能鼓捣出一些别的小朋友弄不出来的新花样。 他现在还记得,当时有一种“大地花开”筒子,质量非常好,做出的“鱼雷”威力大。他就会拿家里的筒子出来做。打泥底没有专业的工具,他用木头削一个工具,把泥底打开压紧压实,再自己配药。 那时厂里做一种烟花有几种不同的效果,他会和小伙伴把烟花解剖,将火药挑出来,再重新去填装,会产生不同的效果。这种“创作”,要有一定的创意和自己的想法。 也是在那时,唐云发现,自己喜欢“小而精的东西”,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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