医院了解到,红色女“特工”黄慕兰于2月7日在浙江杭州辞世,享年岁。这位出身书香名门的老人,年生于湖南浏阳,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后,将一生最光辉的岁月投入革命。她隐藏党员身份,转入地下,屡立奇功,还曾救周恩来于危难中。 黄慕兰,原名黄彰定,又名黄淑仪、黄定慧,年生,湖南浏阳人。年加入中国共产党,曾任中共中央书记处秘书,兼机要交通员,并成为中央特科成员,在上海从事地下工作。年和年,黄慕兰两次被押入秦城监狱,直到年才得以平反。年2月7日辞世,享年岁。 年轻时的黄慕兰 有人称她为“红色特工”,有人称她为“美女间谍”,然而她自己对这样的称呼却不以为然。她的一生与中国革命相连,经历过无数生与死、坚守与放弃的考验,她不需要任何华丽的噱头,“我只是一名普通的革命战士”。她便是黄慕兰。包办婚姻中走出的革命者黄慕兰,原名黄彰定,年生于湖南浏阳一个书香门第。父亲黄颖初曾是谭嗣同的幕友(相当于秘书),思想开明,与许多民国政坛人物都有交往。黄慕兰小时候读了很多书,最钦佩《列女传》中花木兰的智勇双全。于是,她将自己的名字改为“慕兰”,即仰慕花木兰之意。而她的一生,也像花木兰一样,舍小为大,为国为民。上世纪30年代初,以学生形象从事地下工作的黄慕兰 黄慕兰是长沙周南女校的第一批学生,虽然只学习了半年,但当时所接受的启蒙教育,在黄慕兰心中播下了追求自由与解放的种子。她曾有过一段短暂的包办婚姻,嫁入婆家之后,她才知道丈夫是个抽鸦片、打丫鬟的“二世祖”。但也因为这段经历,令她更加明白自由与解放的重要。当时正值北伐大革命高潮,黄慕兰有心参与革命,婚后没多久,便在父母的支持下走出家庭,参加革命。19岁的黄慕兰只身来到武汉投奔革命,追随宋庆龄、何香凝等国民党左派领袖,渐渐的,她从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,变成了一个文能脱稿演讲、主持会议,武能排演话剧的革命者。 后来,她顺利入团、入党。年,年仅20岁的她成功主持了武汉几十万人的庆祝大游行,那场游行,宋庆龄、何香凝和柳亚子等社会名流全部到场,场面之壮观,晚年黄慕兰依旧记忆犹新。刻骨铭心的第一段婚姻除去第一次包办婚姻,黄慕兰还结过三次婚。第一段婚姻是最令黄慕兰刻骨铭心的。她在工作之时,认识了当时《民国日报》的副刊编辑宛希俨,因为工作关系,两人朝夕相处,逐渐产生了爱情。年,黄慕兰与宛希俨结婚。他们没有举行婚礼仪式,只是在报上登了一则简单的启事:“宛希俨、黄慕兰启事:我俩因为志同道合,结为革命伴侣,特此敬告诸亲友。”国共决裂后,黄慕兰随丈夫宛希俨转战到江西。当时省委机关为了秘密工作的需要,设在一家酱园店内。已经怀孕的黄慕兰,打扮成普通家庭妇女,以避开敌人的注意。她的任务之一,是将中央发来的文件,抄写一份,一份留在省委,一份转发给团省委。抄写的方法,是用写小字的毛笔,蘸着米汤水,写在线装书的纸背面。看文件的人用碘酒在上面一涂,字迹就显露出来。米汤水不能太浓,毛笔也不能太粗,否则就会在纸的正面渗出痕迹来。青年时代的黄慕兰 黄慕兰经常要根据交通员的打扮,灵活决定文件写在哪儿。比如交通员的打扮比较洋气,她就会把文件抄在《圣经》里。地下工作危机四伏,年,宛希俨被捕,英勇就义,年仅26岁。这对黄慕兰而言,是一生中最大的打击。但丈夫之死,也激励着她继续他未完成的革命事业。营救关向应年1月,来不及悲伤的黄慕兰被调往上海,被分配在党中央书记处工作,兼任中央的机要交通员,与各省来上海找中央联系的地下交通员接头,她的直接领导人是周恩来。这期间,黄慕兰结识了在中共六大上当选为中央委员的贺昌。年,经周恩来批准,黄慕兰与贺昌结婚。与贺昌结婚后,黄慕兰的地下工作屡立奇功,其中最出名的一件便是营救关向应。年4月,时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的关向应被捕,彼时负责中共地下党保卫工作的顾顺章也被捕,随即叛变,营救关向应的工作迫在眉睫。周恩来找到黄慕兰,命令她不惜一切代价尽快救出关向应。黄慕兰在脑子里反复筛选自己的人际关系网,分析再三,最后她求助于好友、法租界的大律师陈志皋,要求拜见其父亲陈其寿。陈其寿在法租界会审公廨当了18年的刑庭庭长,在上海司法界可谓一言九鼎。黄慕兰谎称关向应是自己表哥,到上海来做生意,不知为何被捕。她说得真切,陈老爷子便信了,替她疏通关系,后来关向应终于被放了出来。青年黄慕兰 不久后,贺昌要回苏区打游击,黄慕兰自然希望与丈夫同往。但贺昌却说:“资产阶级的爱才是你属于我、我属于你,而你是属于党和人民的……”黄慕兰只好留下。年,贺昌赶赴苏区,谁知这竟成了诀别。黄慕兰后来得到消息:贺昌在率部转移时,遭敌伏击,被包围了7天7夜,最后因弹尽粮绝而壮烈牺牲。曾想策反蒋纬国年,陈志皋向黄慕兰求婚,但黄慕兰一直对贺昌念念不忘,不肯接受,陈志皋“竟咬破手指,在一条白的手巾上书写爱意”。党组织认为,在当时复杂的白色恐怖背景下,黄慕兰与陈志皋结合,很可能会打开新的工作局面,于是黄慕兰服从了组织的决定。黄慕兰与陈志皋结婚照 年,带着“继续尽力支持营救被捕同志工作、婚后互不干涉个人行动、允许她将来与前夫遗孤相认”的三项约定,黄慕兰与陈志皋举行了盛大的婚礼,蔡元培、陈志皋的老师沈钧儒和柳亚子等名流证婚。黄慕兰对外宣称已脱党。在迎接上海解放的战斗中,黄慕兰竭尽所能做了不少争取国民党留沪人员的策反工作。敢想敢做的黄慕兰,为了劝留蒋介石的次子蒋纬国留在上海,还曾千方百计约蒋纬国的养母见面,只是他们去意已决,黄慕兰只好作罢。黄慕兰与陈志皋及孩子们 新中国成立后,黄慕兰和陈志皋未能得到政府的妥善安置,陈志皋于年5月末离沪赴港。他的出走,对黄慕兰的感情造成了深重的创伤。年,黄慕兰因潘汉年、杨帆的冤案被牵连入狱。经过长达25年的牢狱生涯后,才得以重见天日。年8月24日,时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的邓颖超与黄慕兰在中南海西花厅约见。一见面,邓大姐亲切地叫了声“慕兰啊”,伤感地说:“我们已有42年未相见了!”晚年黄慕兰(中) 年,黄慕兰移居杭州,开始了简单平静的生活。黄老十分爱清洁,保持着阅读与写作的习惯,偶尔打打麻将,下午要午睡,每天都看新闻联播和焦点访谈,还会看一点儿电视连续剧。年7月9日,黄慕兰在杭州度过了岁生日。她在自传中写道:“我生性好强,对中央的信赖从未动摇,一贯迎着困难上,不消极颓丧,处逆境而能坚持革命乐观主义的人生观。这是我一生的长处,也是我得以健康长寿的唯一保健妙诀。”年志皋离沪赴港,此后天各一方再未相见。 年12月31日下午,分别20多年的长子宛昌杰从北京来上海,终于团圆。 年二儿子贺平被陈赓带到北京,请假去北京,母子相见。 年“肃反运动展开”,6月5日半夜被公安局员工带走。 年初转送至秦城监狱。 年冬宣判为“叛徒、特务、反革命”,判处管制三年。 同年出狱,患卵巢囊肿,在长子家安顿。 年8月北京掀起“破四旧”造反抄家风暴。被红卫兵强行剃头,禁闭,睡板凳。某日被红卫兵抽打至三根肋骨断掉。又双手反绑示众。 年6月10日被造反派从家里揪出,再次被送进秦城监狱。狱中患高血压,高压达,请护士记录口头遗嘱。 年2月大女儿允中上书邓颖超要求寻查母亲下落。邓颖超批交中央公安部答复。同年5月,释放。 年2月送交申诉书,回上海居住。 年提请第四次上诉,到北京。 年4月宣布无罪。 年春进京上访,申诉党籍、党龄问题。 年中组部承认年入党,但年脱党,按年重新入党计。继续为党龄申诉。 年党龄获得承认。 年移居杭州。 年撰写自传。 李鹭芸赞赏 |